【朝鲜经济】铁幕渐开--朝鲜罗先经济特区散记（图）
本文是《大力视角》2015年的一篇原创文章。虽为3年前的旧文，很多地方已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但是对于时局的转变与刚刚兴起的朝鲜热，或许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和价值！至少能了解到3年前的朝鲜经济特区罗先市是什么样！
据朝中社2015年1月14日报道，朝鲜拟定了13个经济开发区的开发总规划。根据该规划，将推进清津、鸭绿江、满浦、惠山经济开发区，兴南、岘洞、渭原工业开发区，稳城岛、新坪旅游开发区，松林、卧牛岛出口加工区，渔郎、北青农业开发区的开发工作。有人称，三年服丧期结束，领导人金正恩需要在经济领域取得成果。
你能看到多远的过去，
就能看到多远的未来。
----丘吉尔
朝鲜，一个神秘而熟悉的国度。每次开车进入朝鲜，都犹如穿越，仿佛回到了儿时，回到了那个如火如荼、个体经济迅猛发展、商业传奇不断诞生的那个八十年代的中国。
(朝鲜罗津远眺）
熟悉的街头标语，熟悉的国营理发馆，熟悉的红领巾，还有那熟悉的淳朴快乐的笑容。。。。那一幅幅似曾相识的场景，令人仿佛回到了儿时。
(罗先街头的宣传标语)
多年的先军政策以及国际社会的制裁，使得现在的朝鲜依然处于计划经济时代，轻工业和农业较为落后，商业及工业体系依然以国营为主，各类商品物匮乏，个体商户初期萌芽，与中国八十年代初及其相似。
(雨后的罗先市场偏门)
当然，评论朝鲜，一定不要脱离一个大前提。那就是朝鲜与美韩的战争状态现在仍未结束，在技术上只是休战，而非终战。朝鲜一直提议和美国签订和平协议，或者美国承诺不会入侵朝鲜。美国则要求朝鲜先弃核，然后再做商量。这就好比一屁民为了对抗野蛮强拆，抱着一个汽油桶摆出一副与强拆者同归于尽的架势。强拆一方对屁民说，你先把汽油桶放下，咱们可以商量。屁民见过太多野蛮强拆的下场，当然不肯放下汽油桶。他要求强拆者先做出承诺，在未达成协议之前绝不强行拆迁，他就放下汽油桶。如果你是屁民，你会怎样？就这样再浅显不过的道理，六方会谈也好，双边会谈也好，用得着扯来扯去扯淡吗？
(罗先市的街道，背后是中国人开办的“罗先开发金融会社”)
纪录片《四大文明》中介绍埃及金字塔的建造用意时，提出了一个非常新颖有趣的观点，即：根据考古的发现，埃及法老为了让民众在几个月的农闲时节不至于无事可做，就将他们召集到一起，建造金字塔。法老给工匠们提供食宿，甚至啤酒（纪录片原话），当然还要给他们发饷。用当代经济学的观点，该措施一举三得，一来可以创造就业，保持社会稳定；二来可以创造社会产值（GDP）；三来可以扩大内需。工匠们有了收入——边际收入，自然要增加消费。这就是边际效应。
(这种景象，在朝鲜十分常见。干多干少，效率高低，似乎并不重要。其实背后蕴藏着经济学深奥的知识。)
因此，当我一次次看见朝鲜置效率于不顾，组织一群群劳动力大搞市容美化（修剪草坪，拔除杂草），栽种公路隔离绿化带时，我就会想，莫非金正恩也看过《四大文明》或者通过别的渠道了解了5000年前埃及法老的智慧？
(罗先市广场，等待拉客的朝鲜出租车。罗先的出租车没有计价器，价格与客人协商，一般以人民币20元起，乘坐更多的是朝鲜人。)
如果我们总是放大他人的过错，终有一天会把过错演变成错过。
现在的朝鲜，已经不是网络上妖魔化的朝鲜了。虽然在我们自身的评判标准中，朝鲜还很贫穷和落后，但朝鲜百姓的幸福指数却远远超过了我们。像中国的八十年代一样，虽然商品物资匮乏，但也没有那么多的欲望和生活的压力，大家生活的无忧无虑。
(罗先市广场居民楼一角)
更像八十年代中国的是，朝鲜也悄然开始了经济变革。经济特区的建立、价格双轨制，合营、外商独资企业一个个的诞生，大型集贸市场的建立，个体户和倒爷的迅猛发展。。。。
朝鲜罗先特别市，像中国改革开放时的深圳，已成为朝鲜经济变革的前沿。
这是一张笔者在朝鲜罗先市集贸市场外从车窗向外拍摄的照片。罗先市场现已有一万多名个体工商户，人数每天依然不断的在增加，市场内早已无法容纳，新的个体户只好把摊位摆在了市场外道路的两旁。
(雨中的罗先市场正门)
这个市场里卖什么的都有，海鲜、蔬菜、鸡蛋、土特产多是朝鲜本地的，衣服、电风扇、电饭锅、电视机、煤气灶、地板革、瓷砖等日用品和建材基本都是中国产的。市场内外做生意和买东西的男女老少很多，除了罗先本地人，还有更多来自平壤、咸镜北道首府清津的“外地人”来做批发买卖。人民币成为了该市场最受欢迎的硬通货。
(罗先市场内，每天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朝鲜如今一共成立了3个特别市：平壤是首都，一般而言，适合采用成熟的经验；“三八线”一带的开城，会受到南北关系的影响；唯有罗先，地处朝中俄三国交界的“金三角地区”，又是滨海良港，还有铁路、公路联通三国，朝鲜搞经济开发特区，这里的条件得天独厚。
(罗先市场内鞋区个体户)
（罗先市场海鲜区个体户）
为了便于中国人投资，朝鲜已对中国人放开了金融系统。罗先市现已有中国人开办的“图们江银行”“罗先国际商业银行”“罗先开发金融会社”等金融机构，已全部可以与中国的各个银行通存通兑。尤其是笔者朋友开的图们江银行，已经可以刷取带有“银联”标志的银行卡，方便了来朝鲜的投资者和旅游的人群。
(罗先市图们江银行夜景)
(罗先英皇国际酒店内图们江银行分理处)
（朝鲜罗先暂时最高档酒店，香港人投资的英皇娱乐酒店）
博彩，已经成为许多到罗先的中国人必去的娱乐之一。小小的罗先，已有三家赌场，一个是已建立十多年了的“英皇娱乐酒店”，该酒店也是罗先市档次最高的酒店。据说，仅去年，英皇娱乐酒店的纯利润就达2亿多人民币。一个是延吉人在罗先市区投资建设的赌场。另外一个是新加坡“皇星号”邮轮。该邮轮虽然不大，但功能齐全,在不出航期间，便成为了更多来罗先的人们住宿、餐饮和赌博的场所。
(英皇娱乐酒店大厅的赌场入口，英皇娱乐酒店是罗先市博彩业之一)
(图为罗先市区的一家中国人建设和开办的赌场远眺)
(前两年停靠在罗津港营业的新加坡“皇星号”邮轮外部)
(皇星号邮轮内部，该邮轮有专门的博彩大厅和住宿吃饭区域)
为加快朝鲜罗先的经济发展，中国政府与朝鲜政府在罗先市几年前已合作成立了“中朝共同开发和共同管理罗先经济贸易区管理委员会”，笔者当时应邀参加了在朝鲜罗先举办的管委会政务中心奠基仪式。奠基仪式结束后，在罗先市区举办了“中朝共同开发和共同管理罗先经济贸易区管理委员会”正式运营的揭牌仪式。现中国政府派驻的几十名公务员与朝鲜政府派驻的公务员已开始办公，意在将罗先打造成东北亚地区的自由贸易港口城市，辐射整个东北亚地区，成为东北亚区域的“香港”。罗先已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中国政府参与管理的外国城市，中朝管委会内中国政府甚至派驻了税务人员，设立了税务机关。针对中国的投资者，制定了很多的优惠政策，以吸引更多的投资进入朝鲜。
(中朝共同开发和共同管理罗先经济贸易区管理委员会政务中心奠基仪式)
(中朝共同开发共同管理委员会正式运营，此为中朝政府共同举办的揭牌仪式现场)
美国银行美林发表研究报告说，如果朝鲜实施改革开放，今后数年里经济增长速度有望高达10—12%，超过中国将成为全球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
朝鲜，作为世界上最后一块经济处女地，刚刚打开了一扇经济的门缝。
随着中朝管委会的建立，中国政府针对罗先的投资也不断的加大。被视为朝鲜在中国协助下迈向经济变革的里程碑项目--由中国投资建设的朝鲜罗先连接中国圈河口岸的公路已几年前通车。同时中国向罗先输送中国电力项目已开工、罗津港改造、在罗先实现中国手机漫游、在圈河口岸图们江跨境大桥边再建立一座货运大桥等等。朝鲜经济特区--罗先市在中国的协助下，正在快速的发展。
(中朝边境圈河口岸项目)
(中国珲春至朝鲜训戎里铁路建设项目)
(中国投资改造朝鲜罗津港项目)
现罗先已有北大荒等多家中国企业进驻投资，同时中国交通集团、中国铁路建设集团、亚泰集团等大型企业也即将进驻罗先经贸区。
作为直属朝鲜中央政府的特别市，罗先不断的拓展和中国、俄罗斯以及世界各个国家的多元合作，以改善自身的投资环境。在和朝鲜不少高级官员、企业领导交往中，能体会到朝鲜发展经济的意志相当坚定。一些政企高层都说过“关起门来怎么能搞好经济”、“跟中方企业合作就要给它们利益”、“必须要按合同办事不能再说变就变”这样的话。罗先市政府官员的思想，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开放，为了招商引资，他们亲自带团到中国不断的考察、学习。
(从朝鲜口岸望中国，中朝边境往来的中国货车。桥的另一侧为中国的圈河口岸。)
经济活跃市场繁荣也得益于特区内的特殊经济政策，罗先特区在朝鲜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一方面，这里同朝鲜其它地方一样，街头有各种标语口号、宣传画；另一方面，在朝鲜别处无法见到的穿梭往来的众多中国货运车辆、来往的众多中国游客等，又时刻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非常活跃和具有诱惑力的城市。
假如张五常的预言能实现，那么，现在投资朝鲜也许是很好的机会。想想中国的1980年代，港台人中，普通人也可以投资大陆，很多人就此干成大企业。别说投资，那时候哪怕在中国城郊买块地或者买套房子，到今天也赚翻了。即便1990年代甚至2000年代初投资，也不算晚。
(中国商人在朝鲜开办的“罗先国际商业银行”开幕）
的确，现在人们和朝鲜发生商业来往，仍然有种种不如意，但别忘了，中国改革开放之初，也是渐进的，计划经济的习惯性力量，也花了很长时间来克服。
不管朝鲜政局怎么变，市场化之路看来已经不可避免。
这也是当今世界一个有趣的现象。原来的强政府干预国家，慢慢走向市场化；而原来市场化的国家，却在加强干预。而中国，目前徘徊在两者之间，既在继续一些市场化改革，又在学西方的一些干预、管制。 “中国模式”广受瞩目，连著名政治学者福山2014年都在华尔街日报发表文章说，唯一看上去能与西方体制相竞争的是“中国模式”。
（罗先的海岸院）
朝鲜的改革会走到哪一步？中国大力改革之际，恰逢西方干预大回潮，很多知识分子不辨真伪，学了很多西方的倒退。朝鲜改革一起步，世界性的干预大回潮比以往更甚，所以朝鲜会受到什么影响，很难说。但不管怎样，改革之初，总是会有很多要素潜力释放出来的。
当然，朝鲜的市场容量没法跟中国比。但张五常告诫，不要轻视朝鲜的经济潜力。“不要小看人口只二千三百万的朝鲜。那是香港70年代人口的四倍，而当时的香港有好几项制造品雄视地球，把鬼子佬气得扎扎跳。单从制造业的潜力看，朝鲜不止香港当年的四倍！”
（罗先市场内海鲜干货一角）
朝中俄三国交界的地域优势；发达的公路、铁路和优良的港口；中国经济改革的模式和中国政府的大力支持。罗先，这座代表着朝鲜经济变革风向标的特别市，在经济发展的大潮中，是否会像中国改革开放初期？是否会有更多的中国企业抓住机遇将合资或独资企业发展到朝鲜去？是否会重演中国八十年的那场承包制和双轨制？是否也会像中国的八十年代那样，不断的诞生新的商业传奇？不断的创造新的经济局面？是否会超过中国成为全球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
我们衷心的祝愿！
有意到朝鲜投资的朋友，大力视角推荐您仔细阅读吴晓波的《激荡三十年》这套图书，对您到朝鲜考察和投资，会有很大的帮助！